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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东西都在他面前张牙舞爪。
他心胆俱裂,闭紧了双眼,从他心灵的最深处喊道:“决不!”
造物弄人,演成悲局,使他神魂震悚,燥乱欲狂,并且坐在那里的那个人,又恰恰是他自己的化身!
那个受审判的人,大家都叫他做冉阿让!
他的影子正在他眼前扮演他生命中最可怕的一幕,这种情景,真是闻所未闻。
一切都在这里出现了,同样的布置,同样的灯光,审判官、法警和观众的面目也约略相等。
不过在庭长的上方,有一个耶稣受难像,这是在他从前受判决的时代公堂上所缺少之物。
足见他当年受审判时上帝并不在常他背后有一张椅子,他颓然落下,如坐针毡,唯恐别人看见他。
坐下以后,他利用审判官公案上的一堆卷宗,遮着自己的脸,使全厅的人都看不到他。
现在他可以看别人,而别人看不见他了。
他慢慢安定下来,他已经无法回到现实的感受中来了,心情的镇定已使他达到能倾听的程度。
巴马达波先生是陪审员之一。
他在找沙威,但却不见他。
证人席被记录员的桌子遮着了。
并且,我们刚才说过,厅里的灯光是暗淡的。
他进门时,被告的律师正说完他的辩词。
全场空气已到了最紧张的程度,这件案子开审已有三个钟头了。
在这三个钟头里,大家眼望着一 个人,一个陌生人,一个穷极无聊、极其糊涂或极其狡猾的东西,在一 种骇人听闻的真情实况的重压下一步步弯伏下去。
这个人,我们已经知道,是个流浪汉,被别人发现在田野中,拿着一根有熟苹果的树枝,这树枝是从附近一个叫别红园的围墙里的苹果树上折下来的。
这个人究竟是谁?已经作了一番调查,证人们刚才也都发了言,众口一词,讨论中真相大白。
控词里说:“我们逮捕的不仅是个偷水果的小贼,不仅是个贼,我们手里抓获的是一个匪徒,一个违反原判、擅离指定地址的累犯,一个旧苦役犯,一个最危险的暴徒,一个久已通缉在案名叫冉阿让的奸贼,八年前,从土牢里出来时,又曾手持凶器,在大路上抢劫过一个叫小瑞尔威的通烟囱的孩子,罪关刑事第三百八十三条,一俟该犯经过正式证明,确系冉阿让,当即根据上述条文另案处理。
他最近又重新犯罪。
这是一次再犯。
请先处罚他的新罪,容后提审旧案。”
被告在这种控词前,在证人们的一致的意见前,瞠目结舌,茫然不知所对。
他摇头顿脚表示否认,或是两眼朝天。
他口吃,答话困难,但是他整个人,从头到脚,都表示不服。
在这一排排摆开阵式,向他溺战的聪明人面前,他简直就是个傻子,简直就是个陷入了重围的野人,可是目前正是威胁他未来生活的紧急关头,他的嫌疑越到后来越加变大,全体观众望着这种极尽诬陷、逐渐向他紧逼的判决词,比起他自己来还要担忧些。
还有一层可虑的事,如果他被证实确是冉阿让,小瑞尔威的事将来也得判罪,那么,除监禁之外,还有被处死的可能。
这究竟是个什么人呢?他那副冥顽不灵的表情是什么性质的呢?是愚蠢还是狡狯?是懂得很清楚还是完全不懂?对这些问题听众各执一辞,陪审团的意见好象也不太一致。
这件疑案,既惊人又捉弄人,不但暖昧不清,而且茫无头绪。
那个辩护士谈得相当好,他那种外省的语句,从前无论在巴黎也好,在罗莫朗坦或蒙勃里松也好,凡是律师都喜欢采用,早已成为律师们的词藻,但今天这种语句已成古典的了,它那种持重的声调、庄严的气派,正适合公堂上的那些公家发言人,所以现在只有他们还偶然用用;譬如称丈夫为“良人”
,妻子为“内助”
,巴黎为“艺术和文化的中心”
,国王为“元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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