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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部口在哪儿呢？跟中南海隔着一条长安街，用当地居民的话讲，‘俺们跟毛主席住斜对门儿’。
文革期间，在十数年的时间里，这个位置上挂的是‘将无产阶级大革命进行到底’，一夜之间变成了理光的广告。
正是这张广告，敏锐的人嗅到了第一缕春风。”
“所以说，高明的政治……家都能够象孙行者那样嗅到妖气。
陈哲光的贪腐，虽然掩盖得很严，但是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
“鸿鹄已翔于寥廓，罗者犹视于沮泽。”
叶山河叹气打断了他，“但你不是政治家。”
“我不是，但……，我再说……我这次上京的事吧。
反正无事，说给你听听。”
凌明山故作无所谓地一哂。
“洗耳恭听。”
“我这次进京，主要是招商跑部，这是可以发挥我这空降干部特长的地方。
然后随便去看了以前的老领导。
刚坐下喝了口茶，老领导就问我这次来京，是不是坐的商务舱。”
“我说是。”
“老领导很不高兴，就说你才主政，就奢侈起来了。
然后给我说历史说故事，说以前商纣王登位之初，还算明君。
一天，纣王心血来潮，命人用象牙做一双筷子，很高兴地使这双筷子吃饭。
叔父箕子忧心忡忡地说：‘纣王您用象牙做筷子，那土制瓦罐盛汤装饭估计是也配不上了，肯定要改用犀牛角杯和美玉碗。
有了这些精美食器，那粗茶淡饭和豆子汤又赶不过，以后就得是美酒佳肴伺候着。
吃喝完，穿的呢？住的呢？也要和佳肴看齐吧，最后还要大兴土木修建亭台楼阁吧，那再往后……唉。
’真的不到5年光景，箕子预言果然应验，纣王断送了商汤绵延500年的江山。”
“跟着老领导又说他自己的故事，说他的一个老战友，一直较劲，有一天，战友来看他，给他带了两瓶红酒。
老领导不以为意，后来一喝，世上竟有这么好喝的红酒？全部喝完，然后忍不住打电话给战友，再来两瓶。
战友告诉他，没了，这是世界上的最后两瓶。
然后奚落老领导，说你不是清廉自律吗？两瓶酒就让你控制不住了？老领导羞愧无比。”
“由俭入奢易，由奢返俭难。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老领导批评了我整整一个小时。”
“我一个市委书记，坐不坐商务舱？按规定正厅级干部国内飞行只能坐经济舱，可是现在各地市州的领导基本都没执行，我不坐，是不是要求整个市委班子都不许坐？我是不是显得特别不合群？现在不是老领导那样以清廉自律为要的年代，而是有一些新的变化，比如要做事，为官一任，就必须造福一方，我得在商州干出点什么来，我也不能一个人就干得成，需要当地官员配合，我不能处处显得格格不入。”
叶山河静静地听着，知道这是凌明山委婉地告诉他，不是他有预感，而是他的老领导的安排，但是这两个故事似乎另有深意：是凌书记的自我警醒，还是委婉告诫刚刚成为云山国际独裁者的叶总经理？
“我感觉，你和陈哲光越来越象，或者说，你不知不觉中受了他的影响。”
叶山河冷冷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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