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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鹏远一怔,随即答道:“是一次意外,骑马跌死的。”
钟慨的目光寒剑一般射向田鹏远,单刀直入道:“是真的吗?”
田鹏远直言不讳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莫非你还怀疑我害死了我妻子不成?”
钟慨冷笑道:“你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清楚。”
田鹏远咬牙道:“我当然清楚,不光我自己清楚,全青川市的老百姓也都一清二楚。
我和筱竹二十年恩爱,情深似海,是有口皆碑,有目共睹的。
笑话,我怎么会害死我的结发妻子?你为什么要胡乱猜测、血口喷人?我正处于丧妻之痛,你为什么还要在我心口上撒把盐?你说,你是何居心?你还有没有正常人的同情心?”
田鹏远避开钟慨的攻势,不动声色把矛头旁引。
钟慨毫不理会,目光如电,继续咄咄逼人道:“我自然不是无的放矢。
你说不是你害死了欧阳筱竹,我却恰恰认定就是你害死了她。”
田鹏远斜睨了一眼钟慨道:“这是严肃的法庭,不是茶馆酒肆,可以乱嚼舌根,不负责任地乱讲话。
在这里,说话要讲证据。”
钟慨道:“我的证据就是欧阳筱竹的那些画,她的那些作品。”
田鹏远一愣,他不知道钟慨从画作上看出了什么,不禁有点心虚,阴声问道:“何以见得?请你不妨指教一二。”
钟慨娓娓道来,面向众人,开始陈述自己的理由:“众所周知,田鹏远的妻子欧阳筱竹是一个画家,就在前不久,她还在本市的凤凰大饭店举办过一次颇为轰动的画展。”
他见田鹏远的脸色渐渐变得铁青起来。
又继续道:“可是倾注了欧阳筱竹心血的这次画展,却不知何故无疾而终了。
大家如果冷静想一想,其实答案也不难找到,那就是作为一市之长的田鹏远觉得有损于他的面子,于是暗下指令停办了画展。”
众人都以为田鹏远会矢口否认,毕竟这只是捕风捉影的事,不料田鹏远却道:“不错,明人不做暗事,是我授意停办我妻子的画展的。”
他激动起来,挥舞着双臂道,“我承认我对人体油画这门艺术知之甚少,但我想任何一个丈夫,至少是绝大多数的丈夫,是不能容忍自己的妻子办这样的画展的。
难道你们以为我就会为这么点小事而去杀害自己的结发妻子吗?”
田鹏远的话入情入理,只见席上不少人点头认同。
钟慨斩钉截铁道:“当然不能。
不过很可能这会再度成为火药桶上的一条导火索。
我曾看过欧阳筱竹的两次画展,她的作品分为两个阶段,前期是工笔仕女。
这期间,不论笔下人物如何变化,却有一点雷同,那就是闺怨。
大家都懂得琴为心声,作为一个热爱生活、渴望生命美好的画家,同样是画为心声。
这是从画家心中自然流出,掩抑不住的伤痛。
后面则是
这人体油画,当我站在这些油画之前时,我感到了生命的强烈震撼。
画家用她那特有的女性细腻语言,给我们讲述了一个女人成长历史,给我们讲述了她自己辛酸的故事。
那是她自己的写照,那里面融入了太多的爱,太多的泪水和忍耐,同时,我也看到了画家透过作品跃然而出的——那泣血的对爱的挽留和呼唤。”
法庭上静得针坠可闻,大家不由被钟慨带着感情的讲述所打动,再回顾自己看到的欧阳筱竹作品,感到钟慨的确所言不虚。
钟慨的表情异常沉痛,他对欧阳筱竹在艺术上真是有如遇知音之感,他为她的死感到深深惋惜。
钟慨哀思了片刻,又道:“从这些作品上我敢断言,欧阳筱竹对丈夫是一往情深,可是作为丈夫的田鹏远却早已经失去兴趣,对妻子日渐冷落,他们的恩爱只在公众场合,只限于各种媒体,只限于在人们的眼前。
自然,这样貌合神离的夫妇不是除此之外,就绝无仅有,现实中有许多人维持着这种味同鸡肋的生活,但田鹏远却绝非常人,他是一个胸怀抱负之人,或者说是一个具有野心善于阴谋的人,二十年夫妻下来,欧阳筱竹必然或多或少地发现了其中的蛛丝马迹,或者说是掌握了田鹏远的一些证据。
这样,她的存在就无形中构成了对田鹏远仕途的威胁,因而田鹏远最终痛下毒手杀害了她。
可怜的欧阳筱竹呀,我相信她一直到死都在试图挽救她和丈夫田鹏远的婚姻和爱情……”
田鹏远脸上的五官扭曲起来,他突然歇斯底里地嚎叫了起来,打断道:“你胡说,不许你诬蔑我和筱竹忠贞不渝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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