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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每个行业，最不缺的就是人，每个人都有机会，每个人也都随时被人淹没。”
段万年没有直接回答，含糊其词。
“那么，你是为了减轻她的工作强度吧？”
叶山河不依不饶地追问。
平时，他是一个心里藏得住事的人，但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马上弄个清楚明白。
“她身体不好。”
“这你都知道？”
“我看出来的啊。
你没有见她的皮肤，不止是贫血啊……”
叶山河忍不住转头去看段万年，看着他两手紧紧地握着方向盘，呆滞地看着前方，完全没有平时的嬉笑从容，心中明白了，他这位段总已经深陷进去。
这可不是好事！
他不是为段万年担心，这种风流浪子，中年老男人早已经历尽千帆，百炼成钢，再怎么折腾也伤害不了，他是为那个女油画家，艾琳担心。
段万年的品性，可以说这座城市再也没有比他更了解的了，喜新厌旧，见异思迁，激情荡漾而不持久，爱情广博而不专一，他的世界是千山万水，可是她，却可能固守那间小小的画室，那方以米尺论的画框，他和她之间，是一场不对称的战争。
她就像一件精美的瓷器，段万年捧起它就可能会失手会打碎它，她就像一朵娇柔的花朵，段万年采撷之时很可能就是她枯萎之时。
可是，他却无法阻拦他，他也没有资格阻拦他，甚至，他自己心里，是不是也激荡过涟漪？
我见犹怜，何况老奴。
“你不觉得你是在做一件伤天害理的事吗？”
叶山河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如果他们的婚姻，或者说爱情是美好的，我根本进入不了，如果他们之间本来有问题，那怪不了我，我只是象医生一样把他们之间的脓挑破。
有时候，他们还应该感谢我。”
段万年淡淡地说。
虽然，叶山河听得出他的心虚，听得出他故作的轻松和无赖。
如果说段万年身上有什么真正让他觉得难以接受的，就是他的这种生活态度，这种不检点，这种忽视别人生活和感受，只考虑自己娱乐的利已主义。
他帮助别人的时候，也是因为觉得这个人能够和可能回报他。
同时，他也不接受段万年这个理由。
这种冠冕堂皇的说法正在广泛流行，在各个行业各种情景，倒置因果，对于象叶山河这种内心还保持着古典主义情怀的人来说，每每感到深恶痛绝而无可奈何。
还有一点，他无法接受那样一双璧人被金钱其它因素击倒的同时，也存在那么一点妒忌，他内心深处，也对这个刚刚见面的女油画家有那么一点点喜欢。
人生若只如初见。
总有些美好的东西，能够第一眼就击中内心深处最柔弱的地方。
叶山河恶狠狠地说：“你这段优美动听的话，翻译过来是不是：苍蝇不盯无缝的蛋？”
“恶心。
我从来没有见你这么讨厌我呢，从来没有见你说这么无聊的话，怎么了？你也喜欢她？”
段万年笑，从镜子里看叶山河的表情。
叶山河把头扭向车窗外，口是心非地说：“我可不是情种，不像你见一个爱一个。
我有自己爱的人。”
“晓可？徐朵朵？”
段万年促狭地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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