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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文秀忽然想起宋灵玥那张越来越像女儿的脸，后背猛地一凉。
乐乐长得像自己，程融雪家的孩子怎么会和乐乐像呢？
她想到这些年对宋灵玥的移情，以及曾经送这孩子大大小小的好处，缓缓吐出一口气。
大概是最初对程融雪的印象就是乖巧听话懂事的妹妹，以至于后面几十年安文秀都没有怀疑过她的用心。
安文秀叹道：“我真的成瞎子了。”
程安乐没有接这句话，安静片刻继续说出自己的想法：“可这世上能和爸爸相比的人太少了，我也不喜欢经常送钱给所谓的婆家人，我性子太独，没有兴趣进入一个新的家庭，去经营一段新的关系。”
她与母亲完全是两种人。
安文秀是那种人人羡慕的天生好命，一出生就站在金字塔顶端，父母有钱有权有势，视她为珍宝。
她的世界永远精致美好，没有人会在她面前展示恶意。
所以她从来不觉得自己随手送出的东西、资源有多么珍贵。
于她而言，这辈子遭遇最大的打击只有父母去世、女儿被拐这两件事。
程安乐则不同，程家这边亲戚太多了，与同辈孩子相处时隐隐约约察觉到的嫉妒如同水面下的冰山，令她心惊肉跳。
那是她母亲看不到的世界。
安文秀哑口无言，她平复心情后对女儿说道：“乐乐，妈妈没有一定要把你嫁出去的意思，我尊重你的想法。
我只是希望如果你遇到喜欢的人，能够抛开一切，遵从自己的内心勇敢追求幸福。
如果你没有喜欢的人也没关系，一个人也能够自在快乐。”
程安乐可没有母亲那么天真的念头，“我的过去是无法磨灭的，与其心里猜测对方是不是在同情我、可怜我、甚至是可笑的救赎我的念头，不如一开始就杜绝这段关系的开始。”
她说：“妈，人都是现实的，现在的我除了你给我的钱，没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了。”
那十五年带给程安乐的几乎是毁灭性的打击，沧桑的外貌，伤痕累累的身体，痛苦的记忆……她已经没有能力再相信一个人。
如今的她是依靠女儿这根地基修复而成的危房，本就摇摇欲坠，不可能再去承受新的重量。
“就让我好好陪你们生活吧，人的一辈子很快的。”
安文秀捂住嘴，哭了很久。
程寻默默给外婆递了纸巾，她想原本外婆可能还有话要对自己说，现在估计已经想不起要说的话了。
她觉得自己该转移一下话题，就把一直以来很想知道的疑惑问了出来：“妈妈，我们家这么有钱，外公还是警察，你怎么会被拐呢？那会儿你都二十岁了吧，也不是小孩子了啊。”
以前程寻不了解妈妈家的条件这样惊人，住了半年算是搞清楚了。
一个成年女大学生，住的别墅安保到位，出入有司机接送，再不济也是外公舅舅开车，怎么好端端就被拐了，家里找了十五年还找不到！
程安乐呼吸一窒，好半晌都没开口。
最后是双眼红肿的安文秀哽咽着说起往事：“都怪我！
你妈妈当年在外面上大学，是我打电话说想她了，结果她偷偷坐火车回来，给我一个惊喜，没想到在路上出了意外…都是我的错…”
程寻心中一梗，只感觉憋的慌，“外婆，这跟你没关系，是该死的人贩子不干人事。”
妈妈想女儿没有错，女儿回家看妈妈也没错，是命运的无情作弄，让她的妈妈遇到人贩子。
程安乐的呼吸却渐渐急促起来，“谁说的？谁说我要偷偷回来看你的？我明明…”
“我明明是和同学一起去旅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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