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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予回头看着老板。
他的脸就像那刚从脏水桶里浸湿后拧成一团的灰色抹布。
几乎每天晚饭过后,伴着电视机八点档节目的不是像别人家一样嘻嘻哈哈的欢笑声,只有颜予爸爸赌钱的脏话。
“丢******!”
颜予爸爸看着电脑屏幕拍桌子,“又输完了。”
不管输钱赢钱,颜予爸爸嘴里连呼气似乎都是快要组成脏话的注音。
“又输了多少钱啊?”
颜予妈妈停下收拾碗筷的手,直起身子,拿着脏碗,朝颜予爸爸骂,“一天天都是赌那么大,学人家下注几千块几万块,你当你家里是有银行啊?”
“这次是这个资料不准!”
颜予爸爸站起来吼,“赢钱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发癫?吃的穿的用的都是我为这个家拼来的!”
“我发癫?你自己输多少赢多少没算过吗?”
颜予妈妈把碗筷摔地上,大声说,“明天又要问谁借钱?找你姐还是找我妹?每次低声下气朝他们乞讨!
我不跟你离婚都是为了这个囡!
为了这个家!”
“哎......干什么又吵成这样?”
颜予奶奶皱着眉小声叹气说,“要赔多少钱,我明天去银行叫人帮看一下养老金账户。”
“我看你是有精神病!
收碗砸得满地都是碎片!”
颜予爸爸朝颜予妈妈叫,又朝颜予奶奶大声说,“你继续吃你的饭!
不要管东管西!”
把椅子重重踢回桌下,走进房间,拿睡衣,去冲凉房。
颜予蹲下来慢慢捡地上的碎片。
一片,两片,放在自己的手上。
有些碎片还比手大呢。
“别捡了!
等下割伤手!
妈妈自己捡!”
颜予妈妈蹲下来,拍掉颜予的手上捡的碎片,一边对颜予大声说。
“如果妈妈和爸爸离婚,你想跟谁?”
颜予妈妈继续说,降低了音量。
颜予不由得开始哭起来。
“跟妈妈出去租房好不好?”
颜予妈妈捧着颜予的脸说。
颜予的眼泪根本就止不住,哭得更大声。
“哭哭哭!
一天就知道哭!”
颜予妈妈把声音盖过哭泣声,放下手,去拿扫把铲子清理地上的碎片。
“走开走开!
不要蹲这里碍手碍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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