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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掀起眼皮看她一眼，颜妍明明比他站得高一个台阶，却好像也没高过歪站着的他。
“没什么，就想见见你聊聊天。”
他跟奶奶的关系并不亲近，从小到大在他眼里奶奶都是病恹恹的样子，也不喜欢抱他，不喜欢跟他亲热，奶奶喜欢大伯家的哥哥多一些，因为奶奶更喜欢嘴甜的大伯母，对颜洄性情冷淡的母亲并不怎么看得上眼。
所以除了简单的问候相处外，竟也找不到多少亲密无间的时刻。
比起堂哥的不可忍耐的泪水，他心里更多的是空洞茫然，来的亲戚都在让他不要难过，自己就给他找好了太忙没法赶到的台阶，但是他还是除了按部就班地跟着父母走流程，好似眼睛还分离了一个镜头，空洞地在记录这一切。
直到走进这栋楼，踏上台阶，他才感觉到了高集中精神后的疲惫。
“身体很不舒服吗？头晕吗？要不要喝杯糖水？”
颜妍看他这个表现，不敢放下抓着他肩膀的手，反而更用力地馋住，生怕他一个低血糖往后倒下去。
她想把他搀上平台，他便顺势上了一级台阶，跟她站在了一个平面上，骤然就高出了一大截。
颜妍觉得再拉着他肩膀姿势就有点累了，手顺着他胳膊滑到了手肘，把本来就没有反抗意愿的人拉回了自己家。
颜妍父母看颜洄这个疲惫的样子，进厨房舀了一碗温着的醪糟蛋出来，关心几句颜洄的身体，就回了卧室，把空间留给了两个小辈，这种时候还是同龄人之间好说话。
而与他们想象中的不一样，颜洄和颜妍两个人并没有谈及颜洄逝世的奶奶，反而都在关心那一碗醪糟蛋。
“我放了红糖煮的，你喝一些，如果低血糖倒下去看你怎么办。”
她被刚刚楼梯上无力的颜洄吓了一跳，心中后怕。
“我吃了午饭的。”
他用勺子割着荷包蛋，荷包蛋有点老，应该是颜妍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回来所以在锅里煮久了的。
热的食物一下肚，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颜妍看着颜洄一碗糖水的都喝不掉的样子满脸嫌弃，但也没再逼着他喝，反倒颜洄，看到她的表情解释一句：“怕长胖了画面接不上。”
拍戏都不是按着剧情的时间顺序拍的，所以对演员的基本要求就是要保持平稳的身材，以防镜头里的人物忽胖忽瘦。
颜妍心里嘀咕着那天的两颗抄手，想着这醪糟蛋不是他的最爱而已，自然可以轻松忍住不破戒，更何况今天心情肯定不好。
她也没什么安慰的话要说，她和颜洄从小一起长大，自然知道颜洄奶奶跟他的关系是个什么情况，小的时候颜洄还不太藏得住事，颜妍在那时基本就弄明白了。
颜洄没在颜妍这里听到那些亲戚不断重复的话，反而心里没那么沉甸甸了。
他放下调羹，拨弄着手机，看工作室的人转过来的不知谁爆料的他奶奶去世，他直接转给了新经纪人刘哥。
颜妍坐在他旁边也在玩手机，低头回着谁的话，他本来只是匆匆扫过，又因为格外醒目的名字拉回了视线。
“江仪？”
“啊？”
颜妍愣愣抬头，反应过来他看到自己微信联系人的备注，道：“你认识他啊？”
颜洄抿紧唇，情绪低沉下来，沉默半晌，才道：“听过。”
颜妍有点心虚，因为她跟江仪恋爱的事情颜洄并不知道，那段恋爱时间有点短，她还没来得及昭告天下就无疾而终，颜妍觉得有点丢脸，除了程程是主动告知的，其他人都没好意思说。
本来也是要跟颜洄说的，但是那时颜洄出考场就被拉去拍戏了，颜妍连说的契机都没有，后来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你们有联系？”
“前段时间联系上的。”
江仪前两天收养了一只流浪猫，正好相亲那天知道她也养了猫，这两天才因为养猫心得多聊了几句。
“他在追你？”
他的声音很轻，食指和拇指捏着手机屏幕和背面转动手机，眼神也很轻，轻飘飘落在颜妍脸上，像在寻找答案，却让颜妍莫名产生了被老师抓早恋的失措。
“没有，我们就是正常的朋友。”
颜洄并不如颜妍感受的轻巧，反而心里如坐过山车一般失重，又像是随风而动的树叶，找不到落点。
他总是在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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