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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晚安,却像是在说再见。
灯和门关起来之后,思琪一直盯着房门下,被门缝夹得憋馁、从客厅漏进来的一横划灯光看。
光之门槛之横书被打断了,一个金色的一字,中间有一小截黑暗,变成两个金色的一字。
显然是老师还站在门外。
我躺在这里,手贴着衣服侧缝线,身上像有手摸来摸去,身体里有东西撞来撞去。
我是个任人云霄飞车的乐园。
人乐云霄,而飞车不懂云霄之乐,更不懂人之乐。
我在这张床上没办法睡。
恨不得自己的皮肤、黏膜没有记忆。
脑子的记忆可以埋葬,身体的记忆却不能。
门缝还是两个金色一字。
一一什么?隔壁座位交换考卷,在怡婷的考卷上一一打了勾,换回自己的考卷,也一一被打了勾,同分的考卷,竟然能够通向不同的人生!
老师因为扪着我,所以错把温柔乡的出处讲成了赵飞燕,我仿佛忍耐他的手这久,就是在等这一个出错的时刻。
他踩空欲望与工作之间的阶梯,被客厅到卧房的门槛绊倒。
当我发现自己被揉拧时心里还可以清楚地反驳是飞燕的妹妹赵合德,我觉得我有一种最低限度的尊严被支撑住了。
上课时间的老师没有性别,而一面顶撞我一面用错了典故的老师既穿着衣服又没有穿衣服,穿着去上课的黑色衬衫,却没有穿裤子。
不能确定是忘记脱掉上衣,还是忘记穿上裤子。
那是只属于我,周身清澈地掉落在时间裂缝中的老师。
有一次问他:「最当初为什么要那样呢?」老师回答:「当初我不过是表达爱的方式太粗鲁。
」一听答案,那个满足啊。
没有人比他更会用词,也没有词可以比这个词更错了。
文学的生命力就是在一个最惨无人道的语境里挖掘出幽默,也并不向人张扬,只是自己幽幽地、默默地快乐。
文学就是对着五十岁的妻或十五岁的情人可以背同一首情诗。
我从小到大第一首会背的诗是曹操的短歌行,刚好老师常常唱给我听,我总在心里一面翻译。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绕树三匝,何枝可依?」第一次发现眼睛竟像鸟儿一样,隔着老师的肩窝,数枝状水晶灯有几支烛,数了一圈又一圈,水晶灯是圆的,就像在地球上走,跟走一张无限大爬不完的作文稿纸没有两样,就像大人聚会的圆桌,老师既在我的左边,也在我的右边,眼睛在水晶灯上绕呀绕地,数呀数地,不知道是从哪里开始的,又要如何停下来。
突然想到小葵。
如果没有跟老师在一起,我说不定会跟小葵在一起,有礼貌,绅士,门当户对,但是执拗起来谁都扳不动。
总之是那样的男生。
记得小时候有一次偶然在他家看见了给他的糖果,盒子隔了一年还留着,也并不是特别好看的盒子。
他注意到我的目光,马上语无伦次。
那时候才明白小葵为什么向来对怡婷特别坏。
收到他从美国寄回来的明信片也只能木然,从来没回过。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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