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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lass=body程心从童话的梦中突然惊醒，什么东西猛烈地撞击着她的心扉，让她难以承受。
她说：“宇宙很大，生活更大，我们一定还能相见的。”
这话脱口而出，说完她才意识到自已重复了智子的话。
class=body“那我们约定一个相会的地点吧，除了地球，再约另一个地方，银河系中的一个地方。”
class=body“那就在你送给我的那颗星吧，那是我们的星星。”
程心不假思索地说。
class=body“好，在我们的星星！”
class=body在他们跨越光年的深情注视中，倒计时归零，画面消失，又变成一片白噪声雪花，然后变回到最初的全反射镜面。
class=body舱内的绿灯灭了，此时三盏灯都没有亮。
程心知道，自已正处在最后的生死线上。
在几光年外三体第一舰队的某艘战舰上，她和云天明谈话的内容正被重放接受审核，死亡的红灯随时会亮起，之前不会再有黄灯警告。
class=body在智子球体的表面，程心又看到了太空艇的映像，看到了艇中的自已。
球形的太空艇对着智子的这一半是全透明的，看上去像一个精致的圆形项链挂件，自已就是绘在这个小圆盘上的肖像。
她身着雪白的超轻太空服，看上去纯净、年轻、美丽。
最让她惊奇的是自已的目光，清澈宁静，完全没有透出内心的波澜。
想到这个美丽的挂件将挂在云天明的心上，她感到一丝安慰。
class=body经过了一段程心很难判断长短的时间，智子消失了，红灯没有亮。
外面太空依旧，蓝色的地球在远方重新出现，身后是太阳，它们见证了一切。
class=body超重出现，太空艇的发动机启动加速，返程开始了。
class=body在返航的几个小时中，程心把太空艇全部调成不透明，把自已完全封闭起来，重新变成了一部记忆机器，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复述着云天明说过的话和讲过的故事。
加速停止，失重滑行，发动机掉转方向，减速，这些她都没察觉，直到一阵震动后，舱门打开，终端站港口的灯光透了进来。
class=body迎接她的是陪同她前来的四名官员中的两位，他们表情冷漠，只是简单地打了招呼，就带着程心穿过港口，来到一道密封门前。
class=body“程心博士，你需要休息，不要再多想过去的事了，我们本来也没抱多大希望能得到什么。”
那位PDC官员说，然后请程心通过刚打开的密封门。
class=body程心原以为这是港口的出口，却发现自已进入了一个狭窄的房间，四壁都是某种晦暗的金属，极为密封，门在她身后关上后看不出一点儿痕迹。
这里绝不是休息的地方，陈设相当简单，只有一张小桌子和一把椅子，桌子上放着一个话筒；这个时代话筒基本绝迹，只有进行高保真录音时才使用。
房间的空气中有一种刺鼻的味道，像硫黄味，皮肤也感到微微的瘙痒，空气中显然充满静电。
房间里挤满了人，特别小组的成员全在这里。
那两位迎接的官员一进房间，脸上冷漠的表情立刻消失了，目光变得与其他人一样凝重和关切。
class=body“这里是智子盲区。”
有人对程心说。
她这才知道人类已经能够屏蔽智子了，尽管只能在这样窄小的封闭空间中做到。
class=body总参谋长说：“现在请复述你们谈话的全部内容，不要漏掉任何能想起来的细节，每个字都很重要。”
class=body然后，特别小组的所有人都悄然退出，最后离开的是一位工程师，她告诫程心屏蔽室的四壁都是带电的，千万不能触碰。
class=body房间里只剩下程心一人，她在小桌前坐下来，开始复述她记住的一切。
一个小时十分钟后，她完成了。
她喝了一点水和牛奶，稍稍休息了一会儿，就开始第二遍复述，然后是第三遍。
在第四遍复述时，她被要求从后向前回忆。
第五遍是在一个心理学家小组陪同下进行的，他们用某种药物使她处于半催眠状态，她都不知道自已说了些什么。
不知不觉间，六个多小时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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