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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对私自打猎的人早有一种合法的成见。
私自打猎的人正如走私的人,都跟土匪差得不远。
但是,我们附带说一句,那种人和城市中那些卑鄙无耻的杀人犯比较起来,总还是有天壤之别的。
私自打猎的人住在森林里,走私的人住在山中或海上。
城市会使人变得凶残,因为它使人堕落腐化。
山、海和森林使人变得粗野。
它们只发展这种野性,却不泯灭人性。
冉阿让被判罪。
法律的条文是死板的。
在我们的文明里,有许多令人寒心的时刻,那就是刑法令人陷入绝境的时刻。
一个有思想的生物被逐出社会,遭到了无可挽救的遗弃,那是何等悲惨的日子!
冉阿让被宣判服五年苦役。
一七九六年四月二十二日,巴黎正欢呼意大利前线①总指挥(共和四 年花月二日执政内阁致五百人院咨文中称作 Buona Parte②的那位总指挥)在芒泰诺泰③所获的胜利。
这同一天,在比赛特监狱中却扣上了一长串铁链。
冉阿让便是锁在那铁链上的一个。
当时的一个狱卒,现在已年近九十了,还记得非常清楚,那天,那个可怜人呆在院子的北角上,被锁在第四条链子的末尾。
他和其它犯人一样,坐在地上。
他除了知道他所处的地位可怕以外好象还完全不明所以。
或许在他那种知识全无的穷人的混沌观念中,他多少也还觉得在这件事里他有些过火的地方。
当别人在他脑后用大锤钉着他枷上的大头钉时,他不由得痛哭起来。
眼泪使他气塞,呜咽不能成声。
他只能断断续续地说:“我是法维洛勒修树枝的工人。”
过后,他边痛哭,边伸起他的右手,缓缓地按下去,这样一 共做了七次,好象他依次抚摩了七个高矮不一的头顶。
我们从他这动作上可以猜测到,他所做的任何事都全是为了那七个孩子的衣食。
他出发到土伦去。
他乘着小车,颈上悬着铁链,经过二十七天的路程到了那地方。
在土伦,他穿上红色囚衣。
他生命中的一切全被消灭了,连他的名字也被消灭了。
他已不再是冉阿让,而是二四六○一号。
姐姐怎样了呢?七个孩子怎样了呢?谁会照顾他们呢?一棵年轻的树被人齐根锯了,它的那一撮嫩叶又怎样了呢?
那是千篇一律的经过,那些可怜的活生生的人,上帝的创造物,从此无所依靠,无人指导,无处栖身,只得随着命运东飘西荡,谁还能知道呵?或者是人各一方,渐渐陷入苦命人的那种丧身亡命的凄凉的迷雾中,一经进入人类的悲惨行列,他们便和那些不幸的囚徒一样,一个接着一个地消失了。
他们背井离乡。
他们乡村里的钟塔忘了他们,他们田地边的界石也忘了他们,冉阿让在监牢里住了几年之后,自己也把那些东西忘了。
在他的心上,从前有过一道伤口,后来只剩下一条伤痕,如是而已。
关于他姐姐的消息,他在土伦自始至终只听见人家略略提到过一次,那似乎是在他坐监的第四年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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