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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典司搬来一把檀木椅，轻轻放在地上后，微微躬身退至一旁。
薛晚棠顺势坐了下来，朱唇微启，轻声说道：“杜相是聪明人，与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
薛晚棠看似随意而又不搭边的话语，瞬间将话头又抛给了杜方直。
此时的杜方直，面色阴沉，那双狭长的眼睛里闪烁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寒光。
他喉咙动了动，发出一阵低沉沙哑的笑声：“原本还以为只是个狐媚子，惹得周景淮那样冷情冷性之人都为你破例，无量山一事，也算是彻底看清楚了。”
初到盛都，薛晚棠先是巧妙地给赫连文仪下套，接着在会武试场上大放异彩，一举惊艳众人，而后更是毫不手软、果断决绝地处理了薛家的人，这一桩桩一件件，虽然也曾令杜方直有所侧目，但他始终觉得这些不过是女子间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小手段罢了，并未真正将其放在心上。
直到她协助周景淮在灵山郡与褚砚清过招中展现出的深谋远虑和过人智慧时，他才如梦初醒，才彻底明白这是个怎样足智多谋的人。
所以无量山一事，他深知不能再等了，即便是失败，他也无话可说。
“本王妃向来不喜与人兜圈子，暗河，你知道多少？”
薛晚棠静坐在光线昏暗之处，以杜方直的视线根本看不到她的表情，但他的一举一动，尽数落入薛晚棠眼底。
但见杜方直脸上的神色竟无丝毫变化，只是一味地笑，仿佛暗河二字对他来说无关紧要。
沉默片刻后，从他口中缓缓吐出了三个字：“不知道。”
暗河，根本就不存在，所以面对薛晚棠的质问，杜方直自然能够这般淡定自若地回应。
他当然要笑了！
笑她蠢笨，笑她无知！
薛晚棠点了点头：“好，那你和傅渊，是什么关系？”
“不知道。”
杜方直想也不想便再次给出了同样的答案。
“天衍宗呢？”
“说了不知道！”
这次，杜方直的语气明显加重了几分，明显有情绪上的波动。
明显，傅渊，他是认识的，天衍宗，他也是知晓的。
“不说？可以。”
只见薛晚棠慢条斯理地起身，从容不迫地走向墙壁上挂着的那些血淋淋的刑具，“既然本王妃问不出来，那就让这些冰冷的刑具帮本王妃问一问。”
说着，薛晚棠的手轻轻一挥，一直在旁边恭候着的狱典司见状，立刻快步上前，熟练地打开了锁住刑具的锁扣。
杜方直看着那些刑具，脸上没有任何慌乱恐惧的神情，反而狂妄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
薛晚棠，今日你就算将老夫千刀万剐，也休想从我口中得到半点儿消息！”
他忍辱负重数十载，漫长的岁月里，早已把个人生死置之度外，岂会怕这些！
然而薛晚棠却出人意料地朝着他轻轻摇了摇头，嘴角泛起一抹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杜相可别会错了意，这些，不是用在你身上的，杜若，就关在隔壁。”
轻飘飘的话浮在这狱中，犹如一道晴天霹雳，直直劈在了杜方直的心间。
“杜若……若儿……”
他喃喃自语着，心中满是惊恐和担忧。
“你究竟想干什么？”
杜方直几乎是咆哮着道。
他不敢相信，薛晚棠会对他的若儿下手！
这些东西倘若用到了他女儿身上，不死也残。
“本王妃没这个本事，撬动杜相的嘴，那就只好换个人咯。”
薛晚棠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不屑一顾的弧度，转身对着狱典司挥了挥手，动作轻柔得就像拂去一片落叶般随意，“去吧，记得把嘴给捂上，免得叫得太大声惹本王妃心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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