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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并不能改变屋里其余人哪个都能碾死他的事实,京城里装满了格式笔架的旧齐府大概已经卖给别的什么人了。
所以齐诤之说:“下官家人众多,愿将宅院暂借,至于入城一事,来年再办。”
边上那几个道者显然不满,太守捋着髭须劝了几句,就将这事暂且定下来了。
齐诤之舒了口气,不过很快他发现自己高估了重华派道者的节操。
马之京先将香鼎搬进正堂,不分昼夜地烟熏火燎,家里有老仆原先就顶不住凉州的气候,给熏了几天便开始咳血。
进驻齐宅的道者越来越多,齐诤之不得不跟齐谌之挤一间房,晚上还要起来照顾母亲。
撑到祭祀的最后几天,马之京突然说宅子里有凡人,浊气冲了清气,要齐诤之一日之内将全家搬出去。
齐诤之垂手,道:“外边尽是大雪,下官不知该往何处去。”
“大人是朝廷命官,怎么会无处可去,贫道只见过冻死的百姓,没见过受寒的官差,齐大人难道不愿祈福之礼大成,好让百姓来年生计无忧么?”
马之京回道。
齐诤之还想说些什么,忽然听到外边有吵闹声,原来是弟子发现缺了一处阵脚,要到齐诤之母亲房里去。
齐晚思手里抄着狐皮站在门口,微微咳嗽着,眼神与齐诤之一般安静,不让弟子们推开门。
双方僵持一会儿,重华派推出了个年纪小些的男弟子,把齐晚思拖到一边。
齐谌之将家里人转到偏院,勉强凑够了床,柴房留给下人打地铺。
子夜时分,马之京差人来砸齐诤之的门,说是要童女到正院里接接喜气。
齐晚思尚未明白“喜气”
是香是臭,就被几个弟子拽出被窝;几个女人上去拉,佩剑出鞘过后也只剩她亲娘没缩回去。
雪片挂在齐晚思的发髻上,看着像乱插的鸡毛,院子里的弟子们都躲在廊下,手里提着长剑。
齐晚思被披上一件道袍,衣角拖到雪里,站在暗红明灭的香鼎前,拈着三根香,一动都不能动。
其余齐家人都被门隔绝在外,齐谌之心急如焚,齐桓晟跟齐桓景年纪比齐晚思大不了多少,只能帮着照看病人,别的一点忙都帮不上。
雪越下越大,齐诤之突然站起来,到偏院门口对把门弟子说:“开门。”
“掌门有令——”
“你如果不开,今天就一定有人要死,马之京是喜欢在祭祀上见血吗?”
那弟子犹豫了,齐诤之趁此时推开门,大步走过去抱起齐晚思就往宅子大门走。
他也不知道要去哪,只是他十分清楚,比起烟熏火燎的小院,他宁可往外边的雪原里一走不回头。
一路上无人上来阻拦,大门外突然响起马蹄声。
齐诤之打开大门,黄色的纸灯笼照亮了雪夜,打头的高头黑马上,赵剡的眉毛白了一层,吐出一口白气说:“我找到证据了,栽赃你的人已经下狱,圣旨明日就到,你们全家能回去了。”
齐诤之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下跪,赵剡跳下马将他扶起来,这时候宅子里传出哭声,一个家仆跑出来,说老太太过世了。
十几年过去,当年的凉州太守贬为庶人不久便死了;皇长子在母妃失宠后到西南带兵,之前柳承元谋反案里,齐诤之将皇长子与柳承元往来文书涂了几个字,给赵剡找个借口削掉了他兄弟手里最后一点兵权。
然而不论时间过去多久,齐诤之每每从案卷里抬头,眼前始终缭绕不散着一缕香烟。
站在皇帝桌前,齐诤之说:“重华派是无根之萍,马之京可留可不留,真正的威胁,还是在南边。”
“这么说你是有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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